第十八章
姜霆眉头紧锁。
擅动玄甲兵强掳意棠,母皇已将他禁足宫中,只怕朝中风声鹤唳,各方势力都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。
“殿下,三殿下的信。”内侍呈上一封加着火漆的密信。
姜霆展开信笺,只见上面字迹凌厉,笔锋如刀:
“霆弟:擅动玄甲兵之事,实为不智。洛府势大,母皇震怒。此举不仅害了自己,更连累朝中布局。需将意棠送到洛府,此事不容商量。——姐宜宁”
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三姐如此严厉的措辞,往日的宠溺纵容已荡然无存。
“殿下,还有一封……没有署名。“内侍又递上一张精致的信笺。
姜霆接过,展开一看,纸上只有一行清雅的小楷:“只愿君心似我心。”
笔迹娟秀温婉,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洛舒窈那张清绝的容颜,仿佛透过了这张纸。
“只愿君心似我心……”姜霆喃喃念着,手心冒出冷汗。
这是警告,还是考验?是不是他敢碰意棠,就算他的心不似她,便不够纯粹?
“啪!”姜霆一拳砸在案上,墨汁翻倒,在宣纸上晕开一片。
姜行砚坐在对面的紫檀木椅上,姿态慵懒而随意,轻晃着一杯温酒,容颜随着那酒杯流光溢彩,光华四射。
“四皇兄,别再为那贱奴生气了。” 姜行砚轻轻呷了一口酒,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调笑。
“你懂什么!他是洛舒窈的人!他竟然妄想……妄想嫁给她!” 姜霆的嫉妒快要将他吞噬。
姜行砚笑了起来,笑容妩媚,“皇兄难道真的……喜欢上洛娘子了?”
姜霆脸色涨红,羞恼地否认:“荒谬!”
“皇兄不必否认。” 姜行砚语气放缓,充满了诱导,“洛娘子风姿,名冠皇都。皇兄喜欢她,理之自然。有何可耻?但皇兄行事太过急躁。”
“你……”姜霆想反驳,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。
老七说得对,他确实喜欢洛舒窈。
从第一次在华音阁上见到那张容颜,他就无法移开目光。她的清冷,她的不可一世,都深深刻在了他心上。
“四皇兄啊,”姜行砚站起身,走到窗前,背对着姜霆,声音变得慵懒而散漫,“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?”
“哪里?”
“太笨了。”姜行砚转过身,那双桃花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。
姜霆脸色一僵。若是旁人敢这么说他,他早就翻脸了。可偏偏是老七这个放荡不羁,却从不出错的七弟。
“那你说我该怎么做?”姜霆咬牙问道。
姜行砚将酒杯放下,身体微微前倾,“四哥现在不该跟一个奴隶置气,而应该利用这机会做局。”
“做局?” 姜霆愣住了。
“是。四哥先听皇姐的,将意棠毫发无伤地送回洛府,让她继续留着这个‘私物’,好好伺候洛娘子。” 姜行砚悠悠道,眼中是洞察人心的狡黠:“等洛娘子和意棠相处久了,新鲜感自然就过了。男子再出色,玩物玩久了,也总会腻。到那时……”
“等到洛娘子腻了意棠,等到皇姐那边,通过这次送礼得了洛府相助,解决了眼前的危机……”
姜行砚的目光变得深邃,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:“那时,四哥再与洛娘子议亲,可就名正言顺了。如此一来,三姐得了洛府相助,四哥得了洛娘子的心事。这不是一箭双雕吗?
姜霆被说得心神摇曳,但他内心深处的暴戾和占有欲仍不肯屈服:“我不能将他送回去!我不能忍受他继续留在洛舒窈身边……”
“四哥,你现在禁足,母皇震怒,实在不方便留着这个麻烦。” 姜行砚走到姜霆身边,以一种亲昵却不失礼数的不羁姿态,勾住了姜霆的肩膀:“臣弟今日伴驾议事,回宫后怕是又要通宵处理政务。臣弟最近夜夜失眠,正想找个奉香郎伺候着,伴着夜读。”
姜行砚侧头,那笑容带着诱惑与戏谑:“不如四哥做个顺水人情,借给臣弟用上几日? 待臣弟安眠了,再将他完璧归赵。也好让洛娘子知道,四哥并非为了私人恩怨,而是为了替臣弟解忧,”
姜霆的眼神一亮,嫉妒的痛苦被这份全新的诱惑所取代。
“好!老七,算你帮忙!” 姜霆几乎是立刻答应了,心中那份恶毒的快感终于得到了满足。
这个贱人最终还是落到了皇室手中,只是换了一个主人来把玩。
“你我兄弟之间,何须言谢。”姜行砚整理了一下衣袍,转身往外走去。
走到门口时,他忽然回过头,“只愿君心似我心?”
“四皇兄好好琢磨琢磨,洛娘子这封信的意思。”
说完,姜行砚也不等姜霆回应,飘然离去。朱红色的衣袍在夜色中留下一道艳丽的残影。
姜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,脑海中浮现出洛舒窈的身影。
老七说得对,那封信一定是她授意的。她在考验他,看他是否真的配得上她的爱慕。
如果他能将意棠释放,如果他能展现出足够纯粹的感情,或许她才会正眼看他。
而现在,他将意棠交给老七,既能暂时缓解危机,又不算完全放手。等风头过了,他再想办法接近她……
他想要被她拥有。
不,不仅仅是被拥有,他想要她的心,想要她对他露出笑容,想要她只看着他一个人。
姜霆的嘴角勾起笑容,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