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悄悄离去
又到了一个休息点，大家各自找好了位置坐下来，此时已经是正午了，段寒星向大家分发着面包和火腿，吃点东西充饥，之后就要冲刺登顶了。
虽然这山不算特别高，却也爬得人腰酸腿疼，大家趁着修整，都在拍拍打打自己的身体，以免乳酸堆积。
梁玉树接过来段寒星的面包，又递给她牛奶，两个人坐到一起。
“恭喜啊，联考考完了，大功告成了。”她一边眯起眼睛看那轮浮在云中的太阳，一边由衷祝贺道。
“谢了。”段寒星拿着牛奶跟她干杯，长吐一口气，道：“这段时间真是把我和周律累坏了。”
“确实确实哦，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。”梁玉树安慰道。
段寒星笑笑，也不再说话。
等到何满从路的那头出现，段寒星才站起身来活动活动，把同样的面包和火腿又递给何满一份后，忽然绕到梁玉树身旁，道：“周律的帐篷在某某处。”
梁玉树顿时了然，冲她赞许地点点头，脑海中盘算着晚上的计划。
自由活动的时间宝贵，而深秋的白天时长又短，才六点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，越来越多同学回到了营地里，着手准备着晚上的野餐。
班长在有条不紊地安排晚上的流程，她把全班分成了几个小组，一边勒令外出的同学六点半之前回来，一边给营地的同学们派活。
作为最早回营地的人，梁玉树和何满等一波人先开始了劳动，何满被叫去烤串，而梁玉树则被安排了帮厨的任务。
被安排帮厨的几个人都聚在河边，有人洗菜有人削皮。梁玉树走过去，一看，才发现周律也在人群里。
七八个人聚在一起，嘴上就不会闲着。
有人讲起恐怖故事，后面的人也跟攀比一样，像《十日谈》那样轮着一人讲出一个来。
轮到梁玉树时，她也不甘示弱，当即瞎编了一个盗墓的故事，情节一套接着一套，环环相扣、绘声绘色。
周律在旁边听得认真，情节交锋处，她听得屏息凝神。等到故事终了，梁玉树给大家揭开谜底，所有人都被她那出乎意料的结局给震撼了。
“你真该去写小说！”有人由衷夸赞。
大家也纷纷附和，七嘴八舌地给梁玉树规划起未来。
“你去上中文系吧，以后当作家。”一个女生说。
“是啊玉树，天京文馆不是还开了创意写作的课吗？你可以去听听。”有人附和着。
“本科创意写作的课教不了什么东西，要念就得念硕士。”季庭芳的声音忽然插进来。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，哪个地方冒出来的，此时坦然地站在梁玉树的身后，一边摘着菜，一边跟大家闲聊着。
有人顺着她的话提议：“那玉树就去考研呗？”看来是真被她的故事折服了。
季庭芳却摇摇头，说：“现在考研可不好考咯，分数越来越高，竞争压力越来越大，我是不太建议的，未必都是汉语言文学的高学历才写得好故事。”
见季庭芳分析得头头是道的，大家也渐渐不再提了。
这个话题就此跳过了，有人却听出些季庭芳的不凡来。
“庭芳怎么这么了解这些事的？我们不是才高中生吗？”有人疑惑地问。
季庭芳微微笑，“我妈妈是文学教授，所以我比较了解这些事。”
那人恍然大悟地“哦”了一声，又说：“难怪呢，你名字这么好听，梁玉树的名字也是，你俩的名字风格真像。”
周律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，尤其是梁玉树的名字跟季庭芳的名字放在一起时。其实也不止，每次季庭芳在梁玉树背后的时候，她的心里都会咯噔一下。
这次更不例外，她紧紧盯着梁玉树，偏偏还要强装漠不关心，装作一副对话题不感兴趣的样子。可她忘了，在一群兴致勃勃的人群里面表演不感兴趣，本身就极其惹眼。
季庭芳只扫了一眼，就捕捉到了周律的僵硬。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，她又谈起那个话题，换上一种深情怀念的语气，对着梁玉树表白心意：“是啊，因为我们妈妈是硕士时期的同门，我俩又同年出生。名字是她们的老师起的，取自'芝兰玉树，满庭芳草'，是祝愿两个妈妈生的孩子都成才的意思。”
“哇——”几个同学起哄起来，“好浪漫！”
季庭芳继续微笑着，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溢满流光，灼灼的目光落在梁玉树的侧脸上，来表现任谁看都看得出的情意。
而梁玉树这边却不甚感冒，表情淡淡的，专心盯着人群里的周律，随口接道：“也没什么浪漫的，就那样吧。”
大家仍不罢休，继续闹着。她们未必真在意两人关系，不过是给平淡生活找点说说笑笑的乐子。
季庭芳乐于成为焦点，梁玉树则对此毫不在意。
只有周律，看着身旁的同学嬉闹，顿觉十分乏味。
她知道梁玉树的心意，也知道这几句话搅不散她们，可她就是不痛快。
趁大家还在乐呵，她随便丢下一句“晚上太冷了，我要去换衣服了”，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欢笑的人群。
看见她的离开，梁玉树心提起来，当即也要闪人，不料季庭芳今天偏偏有那么多回忆要谈，愣是拽着人不放手。
梁玉树费劲把话题拨到别的方面，无暇注意到周律的离开是去了哪里了。
等她终于把这个尴尬的话题绕了过去，才发现周律早不见了，而大家还在欢笑着。
她问离周律最近的女生她去哪儿了，对方却一脸惊讶：“你找她干嘛，你们很熟吗？”
这话像道惊雷，震得梁玉树又好气又好笑。是了，她们俩在大家眼里还不熟呢。
她倒是想骂街，可想来想去也只能怪自己，梁玉树无奈，只能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。
季庭芳的视线落在她离去的背影，黑沉沉的眼睛中只剩下几片碎掉的流彩。
“庭芳，你来看看这个——”有人叫她，季庭芳应声，收回自己的目光。
那个同学请她来看烤的肉串熟了没有，一边的何满还在费力扇着风，笨手笨脚地照看着烤肉的火。
见季庭芳来，她不满地发起了牢骚：“干嘛叫她来啊，我也可以尝尝生熟的！”
季庭芳看她的脸上沾着灰，一身的炭火气，毫不留情地挖苦道：“你什么不吃，能尝出什么生熟来？”
“干嘛啊！火气这么大！”何满不高兴地撇嘴，扇扇子的手重了些，便几乎要扇灭孱弱的火苗。
“啊！我的火！”她尖叫道，连忙又往柴火上浇油，却不想大火浇油烧得旺，小火浇油只会灭。
何满滑稽的惨叫，把季庭芳逗乐了，她一边笑着流眼泪，一边把何满拽开，骂道：“笨死了，还是我来吧。”
只见她重新点燃纸，丢到柴火上去当引子，再拿扇子轻轻扇风，不多时火苗就跳跃起来，响起哔哔啵啵的声音。
烤肉的香气渐渐弥漫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，出游的同学们几乎都回到了营地。
班长大致数过人数，眉头微蹙，不过在看见季庭芳少见的沉默样子后，也不再提起。
“吃饭啦！”她冲远处还没回来的众人挥挥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