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饿了”
他清理完她身体最后的痕迹后,并没有立刻离开。只是沉默地看着她,一眼一眼,像是要确认她的呼吸平稳下来,才终于起身,走到衣架边,拉开抽屉。
陈白还靠在床头,意识在昏昏沉沉的高潮余波里游走。她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,然后是他带着一点犹豫地转过身来。
他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T恤,旧的,柔软的。
“穿这个吧。”他说,声音低而克制。
她没动,只是盯着他的眼睛。他走近了,在床边半跪下来,动作慢得几乎小心翼翼,把那件T恤拎开,穿过她的头,从上往下轻轻给她套上。
棉布触碰皮肤的那一刻,她忽然觉得安全了。那是一种几乎不可言说的包裹感,带着他的体温和某种近乎羞耻的温柔。
T恤有点大,垂在她大腿中间,正好遮住了腿间仍湿润的痕迹。她没有说谢谢,只是抬起眼看他一眼。
Limeng没有追问。他只是起身,从另一边绕到床的另一侧,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什么。
然后,他躺了下来。
他只是躺在她旁边,侧着身,头靠在同一只枕头上,脸对着她,安静得像风停了。
他什么都没做,什么都没说,只是伸出一只手,轻轻搭在她盖着被子的腹部。
屋子安静下来,只剩下呼吸和热水壶滴答的回响。
陈白闭上眼,胸口还在起伏,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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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躺着,一动不动。房间很静,窗户没关严,夜风钻进来,吹得床尾的被角轻轻晃动。
陈白闭着眼,像是睡着了,但呼吸仍然不够均匀,像还在回味什么,又像是在避开某种情绪的到来。
Limeng的手还搭在她的腹部上。他没有移动,只是轻轻地收了一下指尖,像在确认她还在这里。
过了很久,他才开口,声音低得几乎像在梦里:
“我能抽一支烟吗?”
他说得很轻。
陈白没睁眼,嘴角却轻轻动了一下,像是笑,也像是一种带着疲惫的认同。
“可以,”她哑着声音,“别离我太远。”
他点了点头,坐起身,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支烟,没点火,只是叼在嘴边,像个安静的仪式。
“我不开灯。”他说。
他确实没开。他只是坐在窗边,靠着夜色,把烟点燃,火光在他指尖一闪即逝。
Limeng坐在窗边,烟叼在嘴角,火光一点一点地亮又暗,像心脏静静跳动的节奏。
他没有频繁地吸,只是偶尔抿一下,烟从他的嘴角吐出,再从鼻腔缓缓散开。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烟草味,混着夜色,一点点渗进这个刚被性与温柔搅乱过的空间。
陈白睁开眼,看着他背影,肩胛骨在T恤下若隐若现,整个身体在黑暗中像一座雕塑,静得令人恍惚。
她下床的时候脚还是软的,膝盖微微发抖,但她没停。她走到他身后,一步一步,像踩着心跳的节奏。
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,还没来得及说话,她就俯身贴了上去。
她吻住了他的嘴。
是那种毫不犹豫的吻——直接、用力,甚至带着一点失控。她嘴唇碰到他的瞬间,烟还夹在他指间,未散尽的烟雾从他唇边溢出,被她整个吻进嘴里。
他们的舌头撞在一起,像火舌舔上酒精。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,身体却已经先动了——手臂绕过她的后背,把她拽到腿上坐着,吻越陷越深。
烟草的苦涩混着她嘴里的甜水,唇齿纠缠时,她感觉自己像在亲吻一团雾,或者是在吞咽刚才还留在他喉咙里的某种沉默。
“陈白……”他低声叫她的名字,声音已经发哑。
她没回答,只是更用力地贴紧他,手指扣在他后颈,像是要把自己钉在他身上。吻与吻之间只有喘息的缝隙,她的舌头在他嘴里搅动,像要把刚才没来得及表达的东西都吻进去。
窗外风掠过,吹动他手中那支尚未完全熄灭的烟,烟灰在他指间悄然掉落,落在地毯上。
她坐在他腿上,双腿张开,隔着T恤和他的裤子,已经能感觉到某种熟悉的硬度顶在身体下。
她忽然停下了吻,抬起头,眼睛还半睁着,唇边残留着刚才混着烟雾的唾液痕迹。
她喘了一口气,却轻轻说:
“我饿了。”
Limeng愣了一下,刚刚还满身紧绷的肌肉突然松了下来。他低头看着她,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情欲。
“饿了?”他重复了一句,像没跟上她的节奏转变。
她点点头,靠在他胸前不动了,像一只用尽力气的小动物。
他轻笑了一声,气息贴在她耳边,低低的,带着刚压下的火:“你想吃什么?我点。”
陈白抬眼瞥他,没说话,只是把头埋进他颈窝,闷声说:“我想吃点热的。”
李孟环住她,吻了吻她的头发。
“我不想点外卖。”
“那你想吃什么?”
她仰起脸,眼神清醒却带着一点笑意,像刚从身体的漩涡中浮出来,又要用语言把他拉下水:
“想吃你炒的粉。”
李孟看着她,好一会没说话。
他眼神缓慢地沉下去,像一杯被搅散的黑咖啡,然后才低声说:“你确定你现在要的是炒粉,不是我?”
“我饿。”她故意打断他的话,语气软,却很坚定。
他点点头,从她腿上托住她的腰把她轻轻抱下:“好,那我去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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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抱着膝盖坐在窗边,看着他打开冰箱,翻出食材,系上围裙。光打在他背上,刚才那个把她举起来从后面进入的男人,现在正认真地洗菜、切葱。
厨房里亮着一盏黄光,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出来,带着油烟的熟悉节奏。
陈白头靠着玻璃,听着他炒菜的声音。她没开灯,房间里是暗的,只剩厨房那一块方形的光。
“你真的会做饭吗?”她隔着那道光开口问。
声音不高,不是质疑,像是在轻轻调侃他。
李孟没立刻回答,锅里一阵滋啦作响。他像是笑了一下,然后慢慢地说:
“你忘了我是谁了?”
他探出头看了她一眼,眉眼在灯光下被拉得很柔和,语气懒散:“我可是厨子的儿子。”
陈白撑着下巴,看着他背影晃动,回了一句:“我吃过你爸炒的,可没吃过你炒的。”
李孟“哼”了一声,继续炒锅:“你那天吃的可不是点我爸做的,是临时改单,换了我那一桌的。”
陈白没说话,只是低低笑了一下,抱着腿靠在窗边,听着锅里米粉与酱油翻炒的声音,胃开始真的饿了。